只是他说到一半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,就垂眸一看,就见怀里的人眼眶红着,那双总是温柔又坚韧的眼里竟是盈出水意来,怔怔出神,不知在想什么,他立时噎住了话,忙将话锋一转,她爱如何就如何吧!
如今不过说两句就要哭了。
陆钧山只敢心里想想,那脸上却再也摆不出冷峻傲然的神色,只忙伸手去擦她眼睛。
云湘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哭,只是觉得自已情绪很容易就波动了,需要发泄一番这时代的差距带来情绪,心里难受。
她任由着陆钧山手忙脚乱地擦她的脸,又任由自已靠在他胸口,安静了一会儿,淡声道:“我不想住在潮浪院,你让人重新收拾个地方出来。”
“为何……”陆钧山正拧了眉要问,却是忽然福至心灵,一时也默然了一瞬,道:“好,换个地方,许是要花点时间。”
浪潮院里曾经有太多风流之事,她都瞧见过陈窈娘来给他送粽子吃,确实不适合再住。
陆钧山想转移一下这哭得叫人心颤的小妇的心神,下意识放柔了声音:“那你想要什么样的院子?”
他等了会儿没等到这小妇出声,正要开口,却听这小妇很轻柔的声音:“院子里种些果树吧,四季都能摘果子吃,再布置一处葡萄架,旁的随你。”
时人讲究风雅,是不讲究实用的,种果树常常因着那果子成熟后会招来飞鸟,便会在院子里留下鸟粪,十分不雅,所以大户人家庭院里甚少种果树的。
至少陆钧山便没养过。
可他听云湘这般细细说来,却觉得种果树真不错,春去夏来,到时在树下乘凉,随手摘了果子吃,岂不是有一番野趣?
陆钧山自然是答应,又轻轻擦了擦她的眼角,很是畅想一番后道:“那要选一处阳光充裕的院子,爷记得南边有一处院子,名清风苑,很是不错,靠近湖,风景好,不如就那里?”
云湘情绪宣泄了一番,又是舟车劳顿的,这会儿便是困倦了,闭上眼睛点点头。
陆钧山便立刻招来了人。
方才悄悄不见踪影的成林和仆从们又都出现了,他吩咐人立即去清扫清风苑。
成林立刻带着人去清风苑。
虽然那儿常年不住人,却是也时不时打扫清理的,所以整理起来很快,不多时,陆钧山便带着云湘住了进去。
云湘来自现代,倒也对于那些个婚前不好住一起的规矩看得不重,陆钧山更是个桀骜不驯离经叛道的,他不放在眼里的规矩就不是规矩,故无人敢说什么。
用过晚饭,陆钧山就去了陆大老爷那儿,父子两自有许多话许多事要商讨。
云湘陪着弟弟发了会儿声,见弟弟很困,等看着他躺下后,也回了屋子,沐浴过后,由着黄杏替自已烘头发时,便困顿得不行,睡了过去。
这小妇是愿意主动管他的事了?
陆钧山去陆大老爷那儿说的自是大事,他将皇帝染疾,怕是不日朝堂就要出事一事与他说了一番。
陆大老爷自是心惊了一番,要知晓,如今皇帝只有一个儿子,且那大皇子不仅是病弱,还听说有些不大灵慧,但因着这是皇帝和他最心爱的表妹宠妃所生,所以大皇子还是被看得很重的,若是皇帝没有其他孩子,他日必是要传位给大皇子的。
“你祖父如何说?”陆大老爷摸了摸胡须,凝眉沉吟道。
这会儿应当是陆钧山和陆大老爷一同去了陆老太爷那儿商议,只老太爷年纪大了,舟车劳顿之下自是不便再让他劳心费神。
陆钧山低了声儿提醒陆大老爷:“先太子曾有一子,如今还在皇陵呢。”
陆大老爷也垂下了视线,抿了口茶。
却说当年太子染病去世时还没有娶太子妃,却是有个司寝宫女相伴的,许是因为那司寝宫女是太子第一个女人,他对那宫女很是疼爱,也惹得那宫女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,将避子汤偷偷倒了。
后来太子急病薨了,本要拉着那宫女去陪葬,好在地底下也陪着太子,却没想到那宫女哭着嚷说怀孕了。
先皇自然是大喜,便叫这宫女生下了孩子。
那宫女是个有福却又没福的,九死一生生下了个儿子,却是没来得及高兴就大出血丢了命。
当初皇帝是生出一点心思想把位子传给这小孙儿的,只是,孩子年纪太小了,能不能养活还是个问题,作为皇帝还是要考虑江山社稷,才是选了六皇子做储君,至于这孙儿,便在身边娇养着。
没想到的是,先皇五年后驾崩了,而登基的却是三皇子,郑家也没了。
这先太子之子,当今皇帝自是十分不喜的,只是为了彰显他的仁厚,便是养着。
那孩子如今已经十岁了,自小很是懂事,八岁那年就自请去皇陵给先太子守陵去了。
但究竟是不是自请,就只有当今皇帝知晓了,总之那孩子在那儿已经过了两年。
陆家明面上是没有与那孩子接触的,未免皇帝生出什么不利的心思,陆钧山也只是悄悄关注着皇陵那边,从未出手过。
陆大老爷喝完了手里的茶,道:“钧山你是如何想的?”
陆钧山笑了笑,“爹,郑家和陆家受的冤屈我已是熬忍不得。”
只这一句,旁的便什么都没说。
陆大老爷将杯子重重放下,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,只说:“西北那边,你是什么打算?”
云谷思